关沐曦掀了掀眼皮,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反问他道:“你堵的住?”
景方泽瞬间哑然,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悠悠众口,的确堵不住。
弹琴的女子已经抱着琴下台,随后陆陆续续走上来几个手持软剑的男子,身姿笔挺像一棵棵白杨松。
台下谈论关沐曦的声音随着重新上来的俊美少年逐渐变弱,注意力开始转到那几个男子身上。
“长的着实不错。”江黎又开始继续嗑瓜子。
关沐曦抬眸,一眼扫过那几个男人,月光让锦衣黑袍的男子半边脸陷入黑暗,半边轮廓璀璨夺目。
她百无聊赖的一手托腮,看起他们的表演。
“要不夫子也来作一首夸赞夸赞?”韩太傅对张天良打趣道。
“这……岂不难为我?”如是女人还好,对着几个男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好句。
景方泽凑到她身旁问她:“用一句话形容形容。
关沐曦瞥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似乎是在思考,过了片刻,嘴上噙着一抹笑意,目光放在那个站在月光下的男子身上,开口说道:
“皎如玉树临风前。”
声色细微,透过窗户,正好能让台上的几个男子听的一清二楚。
台下的那些观众还在想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台上的几个男子,就听见上方悠悠传来一道清脆的女音,声音有些熟悉,抬头去看,正是托着下颚看热闹的关沐曦。
张天良不禁咽了咽口水,与韩霖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靠在二楼窗台旁边的关沐曦。
“关先生这……文采飞扬。”出口便是上好的诗句,只不过却是没有首尾。
余太师对博以恒几人说道:“今年去东陵,诗文估计是不担心了。”
“要说眼睛毒辣还得当属您。”博以恒笑道。
余太师微微摇头,十分谦逊,可嘴上乐呵呵的笑意却再也藏不住。
景方泽不由得嘴角抽搐,他只是让她形容形容,怎么张口就作诗,不过这诗甚是优雅,可怎么就没听她作首诗赞美赞美他呢!
“不好?”她见他抽搐的面容,不禁皱眉问他。
刚刚她说的是杜甫在《饮中八仙歌》所写的诗,是赞赏崔宗之的,不过拿来借用也不为过。
景千宸应道:“就是不知道前一句是什么?”
任谁听都知道这只是其中一句。
台下的观众们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,嘴上叫好,不知是她诗作的好,还是她夸台上男子们夸的好。
她莞尔一笑,转而继续看台下,就见那个站在月光下的男子朝她微微一笑,她倒也不吝啬,嘴角亲戚一抹笑意,却笑不达眼底,带着几分疏冷。
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舞剑,偶尔娇柔,偶尔刚硬,再在不经意间突然来几个空翻,十分精彩。
她摇了摇头,没有说出前半句诗,或许是那句“举觞白眼望青天”并不适宜台上几个男人吧!
景千宸也没再追问她,继续看台上的剑舞,在他眼里却也没多大意思。
夙寐将关沐曦方才对台上几个男人虽说的半句诗听的一清二楚,却也有些好奇那前半句诗是什么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台上的戏子上来又下去,形形色色,风姿百态,直到入夜三分,所有表演才结束,看的关沐曦满脸倦意。
关沐曦懒洋洋的走在江黎的身后,神色淡漠,刚一下楼就碰见了余太师一群人,他们像是商量好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般。
“不知道关先生今日所作的诗可有前半首。”博以恒先是开口问她。
“有。”她点了点头,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上,铺子门上的牌匾写着四方阁三个大字。
张天良立刻来了兴趣,问道:“是什么?”
景千宸也十分好奇,那诗的前几句是什么,几道目光刷刷的看向关沐曦,她却是嘴角含笑说道:
“烟笼寒水月笼沙,夜泊秦淮近酒家,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ting花。”
博以恒将这首诗在脑中反复读了几遍,越是细品越觉得有意思,意犹未尽时又听余太师问她:“那……后面一首诗呢?”
关沐曦轻笑,歪了歪头笑道:“不记得了。”
博以恒正想洗耳恭听后一首,却没听的她说,心里有几分失落,却也笑道:
“不知这首诗叫什么名字,回去我倒想将它写下来,就是收藏也不为过。”这么好的诗怎么可以不收藏呢?
齐王状似不经意的瞥了关沐曦一眼,即使听见别人要将她所写的诗收藏起来,仍旧不骄不躁,面色平和淡漠,倒是与那温怡有的一拼。
“这诗名叫《泊秦淮》”她说道。
语毕,就见着景方泽驻足在原地,关沐曦不解的蹙了蹙眉,借着府门前悬挂着两个大灯笼的光线照射,依稀看见六王府三个字,原来是已经到家了。
这一块地方应该是风水较好,京城商贾大府几乎都落座在这块地方,再走两步便是博以恒的丞相府。
最后路上倒只剩下了光沐曦和江黎,江黎见着她不说话,当是觉着无聊,便开口说道:“你诗作的这么好,想必这回去东陵定是会让别人刮目相看的。”
关沐曦轻笑,转而看向他,说道:“就我这点儿墨水,也能在那些人面前班门弄斧?”
“你还挺会谦虚的。”
关沐曦莞尔一笑,却没再说话,一味地目视前方,像是生怕遇见什么一样。
入了院子,房门推致一半,她不禁皱眉,眉眼间透着几分凌厉,随即眉心逐渐舒展恢复了原先的模样,若无其事。
进了房间,顺手将门关上,月光透过白纸窗户照进房间,书案上被点燃了几根蜡烛,烛光微弱却刚好能照亮书案周遭。
关沐曦就见到夙寐单手撑着额头,半边身子靠在桌沿上,神色慵懒,透着几分倦意,随手翻看着书籍,一身暗红色锦袍衬得他皮肤愈加白皙,却也妖艳万分。
夙寐听见开门的声音,抬眸就见她站在门里,一手抱书,嘴角含笑,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。
他随即勾唇一笑,伴着烛光,映入眼帘,让关沐曦一时看的怔愣,他的那双眼睛仿若黑幕上的满天星光,一点点的在她眼里闪闪发光,点亮了她暗沉底谷的心。
见关沐曦对着自己看的发神,他面上的笑意愈发的变深,缓缓开口说道:
“是不是比你眼里的那些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几个男戏子还要好看些?”他笑的三分魅惑,七分戏谑。
关沐曦被他一句话拉回飘散远方的思绪,笑道:“你倒是应了那句举觞白眼望青天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”
她抬步往书案前走去,将手里那本厚重的书籍随手放在桌上,抬眼就见他手里翻看的书是她前几日韩霖给她的关于数学方面的书。
她看了一半,在上面标注了许多。
“我记得你是教授诗文。”可他在她书桌上却看见了这些关乎于数学的书,上面写写画画,字迹潦草,甚至有很多字符他都没看懂。
“司务厅里的人给我的。”这书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,她看过解题,用的都是他们这的方法解开,复杂得很,有些她也看不明白。
“去东陵学术是答数学?”
“诗文。”她回的简洁,一边说话一边将头上的发带解下来。
三千青丝如同瀑布倾泻而下,映着烛光,隐约能看出它放着金黄色的光芒,发色与别人有些不同。
夙寐微微蹙眉,他记得她上回和江黎一起去了四方阁挑选了发簪,怎么发上还是这么单调,仅仅一根发带。
“就没个簪子戴戴?”
“不喜欢。”那些个簪子虽是好看,可插在发上,她却十分不习惯。
“我还以为是你穷的连根簪子都戴不起,那江黎这个哥哥也是白认了。”他提起江黎时,眼里明显添了几分嫌弃。
江黎……
她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他对面,瞧着二郎腿,一手托腮,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江黎那张容貌,笑意浓浓的,像三月初的阳光一般,可以暖化万物。
神色淡然的容貌上,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,思绪回到那天他俩悠闲散漫的坐在后花园上边削水果边聊着天儿,那天应该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,真正意义上的最清闲自在的一天。
后来她才发现,每每与江黎待在一块儿,心情总能不自觉的放松愉悦。
夙寐见她眼神放空,像是在回忆她和江黎在一块的日子,言笑如嫣的俊容瞬间变的有些暗沉。
过了片刻,她不由嗤笑,与他说道:“他哪里有个哥哥样儿,吊儿郎当的像个街头痞子。”
言语间三分嫌弃,七分欢喜,看在夙寐眼里略微有些刺眼。
“他对你倒是不错,霍辞恩都那样了,他还有闲心陪你去东陵。”
听他说完后,她习惯的皱了皱眉,一是觉着这语气跟那日四方阁里她拿着景菽然玉佩时一样,很不对劲。;二是因为他口中的边疆。
“霍辞恩受的伤很严重?”她反问道,眼里十分淡漠,看不出喜怒。
夙寐直言道:“死不了。”
死不了就是受的伤很严重,脱离危险了。
她听了只是稍稍点头,心里倒也没多大感触,总归与她无关。
“你知道边疆都发生了什么?”她随口一问。
夙寐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,随即说道:“略知一二。”
“霍辞恩受了伤,边疆现在岂不群龙无首?”她似乎忘记了景千鸿和穆宗凡已经去那儿有几天了。
“有景千鸿和穆宗凡在,听说那个温怡已经和蛮族首领谈过好几回了,不过好像都没有谈拢。”
“蛮族首领铁了心要挑战?”
“估摸着江黎陪你从东陵回来就要带兵过去了。”
“来得及?”去东陵参加学术来回一趟总归是要将近一星期的,这儿又没个飞机,行程更是慢了不少。
“不然怎么说对你好呢。”
关沐曦半眯着眼睑,目光放在窗外,似是在思考什么。
她总觉得边疆一事没有这么简单。
夙寐见她先是眉心皱成了个川字,随后却又自嘲一般笑了笑,有些疑惑她在想什么。
关沐曦自嘲一笑,只觉得自己以为还活在上一世,所有事情都要深思熟虑的阴谋论一遍才行。人家蛮族有什么阴谋,明摆着是自己百姓日子活不下去需要肥沃的土壤,江黎也只不过是因为景菽然与他们一起去东陵,他不放心自己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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